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谈领导力,跨信仰的理解,和信仰在现代世界中的重要性

布莱尔谈领导力

来源:译言网  |  作者:Tony Blair  |  阅读:

托尼·布莱尔在伦敦的皇家阿尔伯特会议厅参加圣三一布朗普顿教会组织的领导力大会,对4000人讲话。以下是这个大会上甘力克牧师对他采访的文字记录。 
 
甘力克:和我们讲讲你的信仰之路。你是怎么会有今天这样强烈的信仰的。
 
唔,首先让我说谢谢你们邀请我。这是一个巨大的荣幸来到这里参加这样一个非凡的聚会。启发课程的领导团队是世界闻名,你们做得很好,而且我知道在这里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所以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
 
我的信仰之路开始于。。。 我的父亲其实是 - 现在还是 - 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对我来说这有点奇怪,我的信仰之旅。但那是从我读书的时候开始的,我只是一个孩子。我记得它第一次对我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是我十岁的时候。我父亲实际上得了非常严重的中风,我记得一天去上学心里不知道他是否能活下来。我上的是达勒姆郡的一个唱诗班学校。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对我说:“我想我们应该跪下来为你的父亲祷告。” 我对他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当你只有10岁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很混乱)。。我应该告诉你我父亲不相信上帝。”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说的话:“但是上帝相信他,所以我们跪下来祷告吧。” 那一次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之后,我似乎又迷失了我的信仰直到大学,当一个非常非凡的牧师。。叫彼得·汤森,很不幸他两三年前去世了,让我对信仰又有了兴趣并唤醒了我的信仰。
 
我们上台前聊天的时候,你提到你在读使徒行传10章。显然你仍然在读圣经和祷告。。。 告诉我一些你正在读的使徒行传10章的内容。
 
嗯,我正读彼得遇到哥尼流的部分。很明显当时的环境,还是犹太人作使徒的概念。耶稣称自己是一个犹太人,一个拉比。当彼得去见哥尼流,说:“圣灵降在每个人身上,外邦人和犹太人都一样。你怎能否定他们在神的教堂的地位,当圣灵都降在他们身上呢?”  这种奇妙的革命,对与自己不同的、当时被称为异教徒的人敞开,读起来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我觉得最有趣的一个领导力的例子实际上是在早期的教会,他们怎样发展,怎样成长,他们如何做那些异常勇敢的事情,而且他们如何组织自己。如果你仔细思考的话,他们其实也不过就几个人。尽管如此 -- 迫害、绝望和困难 -- 他们组织起来,并且建造了一个非凡的神的机构。
 
确实如此,信仰和领导力。这里的情况和美国非常不同。在美国,你可以说“我是基督徒”,但是在这里就很难了,不是吗?信仰和决策,还有你如何谈论信仰,当你处在国家政治领导人的位置上。你是怎样处理这些事情的?
 
这个确实和美国有很大不同。我记得当我还是首相时,一次要做全国演说。美国总统总是以“上帝赐福美国”结束他们对美国人民的演说。我当时有个想法,想以“上帝赐福英国”来结束我的演讲。这引起了整个系统的恐慌。他们组织一个委员会来讨论这个事情,他们说你真的不可以这么做。我记得我们为了这个不时地辩论,到最后一个公务员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我只想提醒您,首相先生,这里不是美国。” 所以我放弃了。我认为这是一个遗憾如果我们不能去做,因为其实很明显信仰是我们的一部分。当然,我认为上帝和宗教也可能被政客们滥用,所以你得谨慎小心。
 
在决策方面,你的信仰和决策是怎样联系起来的呢?你如何把信仰联系到你日常的生活中?我们有不同的政党,还有商业,不同阶层的生活。。。 信仰和决策在领导力方面怎样互相关联?
 
我认为信仰的作用是,它给你力量去做你认为是正确的决定。这并不是说你一定是正确的,但是它可以给你这种力量。我觉得领导力的迷人之处在于它在任何领域都是一样的。无论你是一个政治领袖,教会领袖,或商业领袖,还是公民社会的领袖。。。 领导力就是这种不寻常的,在别人可能退缩时挺身而出的力量。这是个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顺便说一句,我知道人们通常说领导者是天生的,我认为其实你可以后天学习领导力。
 
你如何在领导力这方面成长?
 
通过反复的试验和大量的批评。
 
让我们就来谈谈批评。我们也会收到一些微小的批评,偶尔教会里的人会抱怨我们做的某个事情。你如何处理它?
 
首先,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我给那些正在考虑成为领导者的建议是,无论你在什么领域,如果你没有准备好被批评,就别做了。但在我看来,你最终把生活划分为两类,实干家和批评家,而做实干家要比做批评家好。另一件我学会的事情是,你一定会收到很多批评。特别生活在今天互联网的世界,你会收到许多刺耳的、相当残忍的,但往往并没有想得很透彻的批评,但它就在那里而且非常伤人。但是有更深层次的人们也会理解,领导力是艰难的。我记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好事 -- 在2005年竞选时没有太多这样的好事 -- 就是我最大的两个男孩,尤安和尼基,在没有任何鼓动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出来帮助他们的父亲在选举中拉选票,就像一个家庭团结的行动一样,也确实就是这样而已。所以我们让他们去了 -- 我想是在英格兰南部的一个地方 -- 去游说,他们俩都在这个区域的街道拉票。任何参与过政治的人都知道,大选竞争时你去游说会是什么状况。所以,不管怎样,尼基,我的小儿子,敲了一家人的门,说:“我来这里是代表工党。” 接着便传回来一连串弹片似的辱骂:“这个托尼 布莱尔,我不会投给任何人投票,我简直受不了他,他是最。。。” 你知道,绝对的耳朵獾。然后门在他面前关上,你就差不多这样一直下去。尼基是一个比较有幽默感的人。他看到尤安在街的另一头,就对他说,"尤安,你该去和那个14号的人聊聊。爸爸的超级粉丝。。。 他一定会乐意和你谈话的。” 所以,尤安 - 唔,他已经有了艰难的一天- 悠悠荡荡过去敲门。这家伙是另一个工党的游说者。他显然不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尤安得到是一个更为暴力的辱骂,每一个你能想到的词语都用到他的父亲身上了。他要比基安更敏感,所以当他听完这些话后,他对那个人说,“你看,我想你有点过头了。你知道你刚才讲的是我爸爸!”
 
这家伙说:“哦,我的上帝!我真抱歉。请进来喝杯茶吧!” 所以,这个事情有两个层面。人们对领导者非常挑剔,而且他们会表达他们的意见。但是在最后,你也会因为你愿意站出来而得到某种尊重。
 
你刚才说这是伤人的。那么你怎么处理这些伤害?你本人怎么亲自处理?
 
嗯,无论你怎么说这些东西不会影响到你,某种程度上它还是会的。有些东西你就不去看。有些时候,在我做首相的时候(现在偶尔也是)我知道这一天我不该去读报纸。这些报道被送到唐宁街楼上的房间,有时候我就说,你知道,“就把它们留在门口吧。”
 
另一方面我们该意识到,去领导是一种特权。切丽总是有非常好的方式处理这些。。。 有时候我会很沮丧,我们坐在厨房的餐桌旁,我会不经意地开始抱怨起来,她总是会对我说,“别抱怨了 - 你是自愿的。”
 
从某个角度讲这是对的。最终,你所必须经过的品格发展会让你说,你看,我在我现在这个位置是一种特权,我会尽我的全力。到最后,是的,批评是伴随着这个职位而来的,但尝试新事物,找到新突破和展示新路给人们看,这些兴奋也是随这个职位而来的。
 
你会变得心硬,不是吗?听了太多的批评。作为一个领导者,你怎么让这些有助于塑造和发展你,而不是变得麻木不仁呢?
 
唔,有青少年期的孩子会有帮助,至少我在唐宁街的时候是这样的。我记得当我出现在辛普森节目里时,我想作为首相,我已经干得不少了,我其中一个孩子对我说,“你知道这是你做的第一件让我引以为荣的事情。”
 
你必须脚踏实地。我想另一点是,领导力是在领导和倾听之间的平衡。你必须一直倾听。我觉得随着年纪增长,会越难以接受新思想,新观点。我见过的最杰出的领导者们在他们做领导人期间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去学习的热情和渴望。这是领导力非常重要的一点。有时候你不得不去想,或许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而我还没有随之而变,所以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在教会里把一个团队组织起来一直是一个挑战,但是在政治界,你一直融聚着一个团队并且和可能是你潜在对手的人形成一种亲密关系。这是一种不同的挑战是吗?你如何在这样一个高压力的环境里维持关系?
 
首先,你周围得有一个团队必须是你可以完全信赖并依靠的。我想不出任何例子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没有他的团队。你身边的这个团队是举足轻重的。我认为在这个团队里的关系也是至关重要的。我看待这个的观点是,他们在那里不仅仅是做我想让他们做的事,而且要有一种交互的感觉和对我想做的事情有一种拥有权。我很幸运有一些我的团队他们各自足够强大来对我说,“我认为你是错的”或者“我认为我们应该这样做”。我觉得那是领导力十分重要的一方面,我也非常重视我的团队。如果你有一个非常好的团队,这是一种巨大的支持。
 
坦率的说,你会有一些十分支持你的关系,也会有些需要你管理的关系。在政治圈的问题是,你所有的关系都被非常公开地展示出来的。我总是和别人说,有一件我学会的事是。。。直到我上任之前,我们一直有一个叫做工人俱乐部的,我想现在他们叫做工党俱乐部,由一个八个人的委员会负责运作。我经常说,这八个人的委员会之间的互动和G8世界领导人之间的互动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这里面会有人总是装腔作势,也有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关键的时刻,还有一些秘书长和财务或其他什么部门间的竞争,就是这样。
 
一直以来就会有这样的互动发生,但问题是如果你想要领导他们,就好像我当G8主席的时候,要领导他们达到某个地方,你必须绕过这些东西。领导力中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区分领导力的目标和领导力的操作。目标就是那些你想要实现的大的事情,但是其中一些部分是操作层面的,你必须能把细节做好,你必须能管理人。我学到的领导力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保持战略和战术的并进,但永远不要混淆这两者。战略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需要不断地记在脑海里,而且那就是你关注的走向。战术就是业务的操作,你必须把一切都考虑到并且尽你所能管理好人。即使伟大的目标,即使是最崇高的事业,也需要优秀的管理者。你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来完成,坦率地说我学到了不少好的和坏的管理的教训。
 
你早些时候提到批评,即使你做的是正确的事也受到批评。那么,如果你不确定你做的是对的时候,你怎么办?你怎么处理错误?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学到的一点是,如果你能预测未来,那么生活会简单的多,但是你不能。有些时候,你处在一个位置要需要做一个领导力的决策,然而又不能预测到结果。我发现到最后唯一的办法,某种意义上说也是领导力的义务,就是去做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它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是你要忠于真实的自己,如果你不是那样,它会让你感觉不舒服。每次我不太认真对待一件事情时,我会想“容易的做法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这让我感觉不舒服的话,这往往就是我觉得最艰难的,破坏我要到哪里、做什么事的意识。
 
你对许多事情都很诚实,好像猎狐,你会说“哦,我真希望自己没有走上这条路。” 你是怎么处理这些你会说“哦,我希望我没那么做”的事情的?
 
我想到最终,这是关于,当然我要做一些重大决策,阿富汗,伊拉克,公共事务改革,到最后无论是对是错,我做了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最困难的事情是,当你遇到这种情况时,政治因素推动你向一边,而你的原则推动你向另一边,你知道我并不是每次都做对的。我发现这个确实相当困难,因为作为首相的领导力之路最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在自己最受欢迎但最不胜任的时候开始,而在你最不受欢迎却非常胜任的时候结束。领导力就是这样发生的,你一直在学习。我学到的另一件事情是,也是非常有趣的领导力的教训,通常是这样一种情况,在某个事情上有一些给定的条件,这个系统就是这么运行的,然后你努力尝试并在这个系统里改变,但事实上你应该问你自己的是,这个系统是正确的吗?挑战一个系统里限定的条件会非常困难,但通常这也是唯一取得结果的方法。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学会这一点。
 
领导力的一个问题是面对面的对峙。当你面对一个世界领袖,也是一个践踏人权者,你怎么处理?你会如何处理在这一层面的对峙?
 
这取决于你是否认为他们走在一条可能会改变的道路上,而有些时候不是就是答案。我想这取决于你怎么做,事实上与世界领袖的对峙有时候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你已经有一个手稿,你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事实上我觉得更困难的,是在你自己的政治制度里,在你的社会和政党里发生的对质。这之间的语调至关重要。我觉得,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进行讨论和辩论的方式中最悲哀的一件事是,人们会觉得如果他们观点不同,对方便一定是邪恶的。事实上,我们可以不一致。人们可以非常合理地拥有分歧。我们不需要为了不同意而彼此憎恨。我认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我们需要一种礼貌的辩论,来取代现在经常是互相谩骂,而不是一种体面且持续的争论,不需要恨恶对方来交换论点。当我谈论信仰和我的基金会,主要关注于宗教和跨宗教的信仰的,我发现当我与人们进行辩论时,从世俗的观点来看他们相当具有攻击性,我总是会说我很乐意参与辩论,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观点而把你当作一个笨蛋似的对待,所以请也不要这样对待我,然后我们可以进行观点的交换。
 
你曾经和克里斯托弗希钦斯辩论,这是件很勇敢的事情。
 
嗯,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事实上我们有过一次十分有趣的讨论,我会说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属灵的人,尽管他形容自己是个无神论者。有时候人们批判的东西通常是与仪式和教条相关的,而并非关乎我们为什么有信仰的那些内在的东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与世俗的人有互动和辩论的原因之一是,它迫使我们去面对我们所信仰的和为什么我们信它的本质。所以,这是一种相当不同的辩论,我会立即讲信仰在我生命中意味着什么,有什么深远的影响,而不是仪式的程序。我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很重要的一点,告诉人们我们的信仰并非独立于理智之外,它也不是基于传统的教条主义,它实际上是我们内心深处相信的,并让我们的生命更丰盛的东西。
 
有一样东西大家都注意到的就是,你有超过常人的沟通能力。关于这一点你觉得,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呢,还是学来的?
 
是这样的。我的第一次公开演讲大约是30多年前。在市政府,没有皇家阿尔伯特会议厅这么大,但是也非常大,大概是这里向北3分之2左右。我要讲的是关于英国政治,而且我还只是刚刚开始的一个候选人。我花了很多天准备这个演讲。当我到达那里时,我发现只有:6个人。我当时并没有很多智慧去思考“6个人,我们为什么不围着圈坐”,所以我真的就站在讲台上开始讲,好像下面坐着成千上万的人而不是6个人。而且,最让人不安的事是:坐在后面的一位女士在我讲了一半时候就睡着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回去的路上对自己说:“你有太多东西要学的”。所以,是学习的。我记得我的第一次电视采访在英国东部。当时正在做工作的结束部分。那个采访者对我说:“和我们谈谈你正在做的结束工作”,我说有10点可以分享。他说“你只有20秒,如果你能讲完一点就很幸运了。”所以我有大量的东西要学,而且学习十分重要,在信息时代,沟通就是50%的战斗。
 
 
这个很难,因为都是公开的。我有些演讲是彻底失败的,至少我知道那个没有被转播。比如那次在妇女组织的演讲,我讲完了,之后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妇女组织。
 
。。。
 
我一直记得,那次演讲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也是之后切丽向我指出的,她们慢慢地拍手并似乎是把我赶下台的时候,我演讲的主题是好的礼仪!我记得在我成为领导者之前,我的第一个政党会议上的演讲,我有一个电子提词机,当时我讲了一半时,它开始倒放了!那真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时刻。那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想如果你知道你要讲什么,你就是一个比较好的沟通者了。
 
你觉得伟大领袖有什么共同特征的?
 
唔,除了上面我提到过的很多东西之外,我想有一点对领导力来说至关重要:你得要乐观!你知道,这就像你坐飞机时,你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一个有忧郁症的飞行员。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想看到的是:那个人有什么让他继续活着的动力。你不愿他显得那么悲观和忧郁。这和领导力是一样的,不管你是一个社会的,还是社区,还是国家的领导者:人们需要感受到那里有希望。所有我遇到过的在市民社会层面的领导人都具有乐观的精神。所以当所有人都沮丧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时候,这些领导者会说,这是可能的,不仅如此,我还会实现它!
 
这就是现代世界中的信仰?
 
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使命是:让信仰成为未来的一部分。跨信仰的概念就是这样 - 我是一个基督徒,我今后仍会是。其他人可能是一个穆斯林,或印度教徒,或者犹太教徒,或佛教徒,或其他的。因为当今世界运行的方式,全球化迫使人们在一起。物质上,通过迁移。虚拟的,因为互联网的缘故。我们必须学习彼此尊重和相处之道。而且,我们必须学会跨过信仰的鸿沟去做到这一点。这并不会消弱我基督徒的身份,也不会消弱他们作为穆斯林教徒的身份。但是,这的确意味着我们需要创建一个文化,或者说,一种相互尊重和宽容的环境,让我们能够和平共处,让我们意识到我们都是神的儿女。我的基金会就是为这个目的而设立的,但我们同时也作小学和大学的项目,而且我们已经在20个国家设立了项目。在过去3年,它成长得非常快。另一件事就是试着让信仰成为未来很重要的一部分。你看,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以为随着社会不断发展,随着我们生活不断富裕,信仰就会降级,它将变成一种过去的遗迹。那是无知的人才会做的,而不是有教养的文明人们会做的事情。
 
我认为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界将是一个走向悲剧和灾难的世界。我非常相信这一点。我们信仰的本质,除了所有关于耶稣基督的事情和他在我们生活中的地位之外,就是一种从根本上相信有一些比你更重要的东西存在。你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而是有更大的,更超然的事物,而且我认为人类把谦卑视为基本义务是非常重要的,正是这点让我们取得进展,它让我们避免走到人类似乎是从属于某种政治目的意识形态或思维模式里去。我认为对于政治家尤其重要需要认识到的一点是,信仰和理性是一致的,而且信仰将是我们未来的一部分,而不只是我们过去的一部分,它越成为我们未来的一部分,我将越有信心我们可以成为这个星球合宜的守护者和这个世界得体的公民。
 
你正在做的一件事就是解决全球贫困的问题。我认为这是所有信仰宗派可以一起合作的事情。
 
我们运作的项目里做的很出色的一部分就是我们不只是坐下来谈论神学。我们想做的是让人们去做些事情。所以我们有教育项目,联系全球不同信仰的学校。
 
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的项目,就是对抗疟疾。非洲的疟疾每年杀死数以百千计的人。但它是可预防的。我们的社会曾经也有过疟疾,但我们把它驱除了。我们也可以在非洲把它驱除。联合国运动所做的是为所需要的蚊帐和药物提供资金,但是通常在非洲国家所缺乏的是健康诊所和医院,人们可以去那里看病并学习如何防止疟疾,如何使用蚊帐,和如何使用药物。因此我们在做的,我们是从塞拉利昂开始的,在那里我们把清真寺里的教堂设立成为学习对抗疟疾的中心。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我们训练祭司和伊玛目,然后他们再带着大批的志愿者进入社区。在过去的6个月里,我们几乎已经接触到80万人,并对减少疟疾产生了巨大影响。显然的,我们现在想把这个项目设置到其它地方。
 
对于我来说很有意义的事情,除了在疟疾方面的影响,就是我们让别人看到了信仰其中的一面,那就是对人类富有同情心并且服侍。这是人们应当了解的很重要的一点。我们需要在我们的社区里所做的事就是走出去告诉人们我们在做什么和我们为什么这么做。而这么做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例子来表明它。最终能够说服人们的不是言语,而是行动。
 
你向很多巨型国际性问题发起了挑战,全球贫困,现在世界的信仰。另一个巨大的挑战是:中东和平问题。你觉得这会如何发生?
 
唔,最近我刚从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回来,这是我离职后第83次访问那里,尽管我的太太会说,并不是你去访问的次数,而是那里的进展才是重要的。我觉得她太不支持我了,不过我懂得她的意思。答案是:我们正在努力中。我们正在当地发生革命的背景下去的,中东的动荡将会继续,问题不是这些革命从哪里开始,而是这些革命在哪里结束。宗教是所有这一切中一个巨大的方面。 你无法懂得那个地区,除非你先懂得宗教在那个地区的重要性。在巴以问题的环境下,我们正试图让面对面的谈判继续下去。我不会讲太多细节,但是它很有挑战性。我很确信,其中一个方面,特别像耶路撒冷问题,这可能是整个问题最难解决的部分,没有信仰维度将是相当难解决的。这项工作的一个好处是,我往窗外看就可以看到圣城。身临其境真的是很棒的,但你也意识到它不仅仅对犹太人和穆斯林人,而且对基督徒也极其重要。那里没有一种和平的概念是不涉及到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在圣城进行崇拜的。所以我试图让不同的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代表一起工作,由此我们可以想出一个方法,让我们觉得每个人在那里都有一席之地。去圣地是一个美妙的事情。如果你从未去过,你一定得去,因为它实际上是相当小的一块领土,但是一个很棒的地方。
 
让我换个话题,诱惑。对领导者,什么是诱惑?
 
你有多少时间?最大的诱惑可能就是狂妄自大。希腊人在这点上是正确的,随其之后的通常就是报复。
 
你怎样应付狂妄自大?你如何处理骄傲呢?
 
有时候你通过经验来应对,经验让你重新学习谦卑的教训。你必须懂得,你从来不是你自己想象地那么聪明。我常对那些想要做上领导位置的人说的一件事就是,你要克服两件事。不要认为因为你有些不安全感,你就是缺乏自信的;或者,你不太确定应该如何管理那些,就有什么不对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无论有些人表现得多么自信,在我所遇到过的所有领导者中,没有一个不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也紧张、焦虑、担忧,及其它所有这些情绪。我正是那样的。那是其中一个危险。你必须有某种自信或勇气或品格来克服这种焦虑。
 
领导力的另一面就是有一种自我意识不让自己陷入“我的就是最好的”的思维。那是非常难做到的有时候。领导力就一直存在这种诱惑。我发现我的信仰帮助我作为一个领导者去做的一件事就是认识到,到最后,你只是一个有缺陷和脆弱的人。有一种领导模式,你可以追求,但你将永远不会完全实现。所以总要在你的脑海里记住,你永远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出色。
 
你对年轻的领导者,即将踏上终生的领导力之旅的人有什么忠告?
 
我会说,每天早晨醒来有一种使命感。生命中最可怕的事情可能就是在早上醒来没有一种使命感和活力。生命是给我们的一份美好的礼物,我们必须使用它。我记得上次我们交谈时,我谈到那个关于才能的比喻,我真的相信它。我认为在领导力之旅上,而且它确实是一段旅程,你会沿途遇到许多挫折和困难。但是如果你有意追求或者行使领导力,而且你这样做是因为你有你的的人生目标,那将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我还愿意带着喜乐的心去做。奇异的是,当我做了10年首相后,我没有一点愤世嫉俗。我希望在很多场合我是现实的,但我不是愤世嫉俗者。犬儒主义是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的对立面。与你所领导的人们交流那种把事物变得更好的,把生活变得更好,把你的社区变得更好的喜乐的感受。要体会到,能够领导和改变事物的机会是一种多么巨大的特权。没有比能够加入到这个旅程更美妙的事情了。无论你一路上遇到多少困难和障碍,如果你是一个年轻人而且到了一个地步你开始问自己:我真的能做到吗?我真的具有成为一个领导者的才能吗? 你要知道你有的,而把它发挥出来的条件就是对自己有一些信心,对你的使命有信心,并能够在每天早上起来对自己说,我有一个使命,那也是神的使命。如果你希望成为一个在你社区里的宗教领袖,即使你只想改变社区里的任何一点,能够起床并感受到那就是等待你的一天,那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它需要并释放出来。当你能够把它释放出来时,而且你带着喜乐和乐观的精神去做,我想我们就是在完成神的使命了,无论它看起来么多微不足道。所以,去吧,去追求它,并以此为荣,这就是我的忠告。